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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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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夏雪他们听到了大鲸打滚的声音,这声势之大,足足抵得上一万头大象所能闹出的动静的总和。


 夏雪看到一头大鲸正准备攻击崔志和欧阳倩乘坐的小艇,她看到了大鲸的背峰,没有丝毫犹豫,用力把手里的标枪飞了出去。


 夏雪的动作刚刚完成,她就感觉到他们的船尾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向前推了一下,而同时前面又像是触了礁。


 于是小艇上的帆一下子就破了,船底好像有一只巨大的手在把小艇拨来拨去。


 小艇剧烈地翻腾着,几乎要覆没了。


 所有的水手都被颠得狼狈不堪,就在这时,狂风也刮起来了。


 海面上顿时乱成一团糟。


 再看那条大鲸,只是让夏雪的标枪轻描淡写地擦了一下边,被惊了一下,然后放弃了攻击崔志和欧阳倩他们的小艇。


 一幅壮观的景象展现在夏雪他们面前,在船头的正前方不远的地方,一大队鲸鱼正在围着崔志和欧阳倩的小艇打转。


 尤其是所有的大鲸一齐喷水时,整个儿前方云雾缭绕,形成了一望无际的水雾的高原。


 夏雪和水兵们好像是要去爬一座山一般,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。


 在正午的阳光下,水柱闪亮着,像无数金属的亮片儿在逗弄着你的眼睛。


 看到又有两艘小艇赶来,鲸鱼开始乱窜起来,横冲乱撞。崔志和欧阳倩他们的小艇就像是被狼群围起来的羊。


 又有一条鲸鱼想要撞击崔志和欧阳倩的小艇,夏雪赶快又抓起一把标枪飞了出去。


 这次扎中了,被扎中的大鲸像一道闪电似的从他们的眼前飞奔了出去,一直冲进了鲸群的中央。


 夏雪赶快命令把小艇也划进鲸群的中央,把崔志和欧阳倩救出来。


 虽然那样对于夏雪他们来说,是非常之危险的。


 就像是从本来就冻得不结实的河岸边走向河的中心一样,夏雪和水兵们的心跳到了喉咙口儿,而致命的危险随时都会降临。


 夏雪他们冲入了鲸群中,向崔志和欧阳倩他们的小艇靠近。


 “崔大夫,倩妹,快点,快靠近我们,我带你们一块逃出去。”夏雪大声向崔志和欧阳倩喊着。


 崔志、欧阳倩以及他们小艇上的三名水手,本来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,陷入绝望之中,忽然看到长孙皇后驾着小艇前来营救他们,一个个喜出望外,欧阳倩高兴得眼泪都下来了。


 “陛下,快来救我们!”


 “崔大夫,倩妹,不要慌,你们跟着我,我带你们闯出去。”


 这时候,他们被一只又一只的发狂的大鲸团团围住。


 这些大鲸在他们的周围冲来撞去,直把海面弄得天翻地覆,把他们的小艇弄得颠来倒去。


 他们现在几乎根本无法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,只能听凭鲸群的安排,就像是暴风雨中的舢板,随时都有可能被无形的巨手拍个粉碎。


 夏雪为了设法在大鲸的重围中打开一条向外的通道而苦苦地挣扎。


 涛声、桨声、叫喊声、喘气声,汇集在一起,像是一场万马奔腾万军厮杀的大战,让人心惊胆颤。


 夏雪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充当了他们的舵手,在这种情况下,这是一件只有超人才能胜任的事情。


 但见夏雪临危不惧,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导引着他们的小艇在大鲸之间穿梭往来。


 他们一会儿从这条大鲸的身边擦过去,一会儿又从那条大鲸的脑袋前面疾驶而过。


 没有哪一次比这次能让他们更真切地观赏大鲸的全部面貌了。


 他们清晰无比地看着它们威震大海的大头、愤怒的小眼、鬼门关一样的大嘴、铡刀一样的牙齿。


 而最让他们胆寒的,是现在正在他们的头顶上摇动着的大鲸的尾巴,只要它准确地落下来,他们就全部完蛋了。


 所有的桨手都充当了夏雪的耳目。


 他们叫喊着,提醒着夏雪躲避从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庞然大物,提醒着夏雪让开和他们的小艇一起并驾齐驱的好事之徒。


 不知拼杀了多长时间,他们小艇周围的大鲸渐渐地少了起来,那让人心悸的乱糟糟的声音也小得多了。


 原来,他们已经快要到了鲸群的最中心了。


 等到了鲸群的最中心,他们的头脑一下子静了下来,仿佛随着暴发的山洪一起,被冲进了一个幽静的山间湖泊。


 虽然四周的鲸群还在喧嚣个不停,但他们却不再紧张得感到让人无法承受了。


 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,看着外围的鲸们围着他们,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。


 他们的周围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鲸,看样子,作为动物的鲸们也很懂得些伦理。


 不知是不懂得人类的危险还是过分的自大,小鲸们不时地来到他们的小艇旁来探头探脑的。


 夏雪甚至用手拍了拍这些小家伙的脑门儿。


 崔志用船桨在背上给它们挠着痒痒儿。


 一时间,海面上一片祥和的气氛。


 尤其令他们大开眼界的是:他们竟看到了母鲸哺育幼鲸的情景。


 透过迷蒙的水雾,他们看到:许多母鲸正在哺育自己的小鲸,这是在海洋生物中难得的哺乳情景。


 它们怡然自得,不知是没看见他们还是不理会,尤其是小鲸,竟然一边吃着奶一边看着他们。


 也许在它们的眼里,他们不过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海藻而已。


 现在夏雪粗粗地算了一下,这个鲸群的全部面积已经达到了五六平方公里。


 鲸群逐渐地开始平静下来了,有的已经开始休息。


 这一来不要紧,它们的包围圈一下子开始缩小了起来。


 在这过程之中,他们亲眼见到小鲸在围着妈妈不断地亲昵。


 他们和鲸们一起,沉浸在亲情的享受之中。


 谁也没有料到,这竟然是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发生的真实的一幕。


 鲸群好像忽然得到了什么指令,外围的鲸群开始往里挤,中心的安宁被打破了,祥和的景象转眼间就消失了。


 鲸群的中心地带越来越小,他们几乎被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了。


 夏雪带领他们,开始艰难地向外突围。


 否则这中心地带就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。


 “快点划呀,弟兄们。”


 夏雪大声叫着:“要是不想死的就快点儿打起精神来。”


 夏雪看到前边有一头大鲸挡住了去路,于是用标枪把那家伙戳了一下,那条拦路的大鲸才忽地闪开了。


 他们的小艇几乎就是在鲸们的脊背之问,那窄得不能再窄的小道里寻找着突围的道路。


 找到了一个空隙,就赶紧拼命似地逃出去,这就算是逃出了一层包围,抬起头来再找下一层的缺口。


 就这样,在夏雪的带领下,他们一层一层地从鲸阵的中心逃了出来。崔志和欧阳倩他们的小艇也一块跟着逃了出来。


 惊心动魄的时候终于过去了,惊魂未定的大家喘着粗气。


 庆幸没有什么损失,只是崔志让大鲸的尾巴扫掉了帽子。


 可这也叫大家出了一身冷汗。


 如果大鲸的尾巴扫得再低一点儿的话,崔志的灵魂就要出窍了。


 他们死里逃生,夏雪下令赶快返回基地。于是水手们拼命地把小艇向岸边划去。


 忽然,欧阳倩惊恐地尖叫:“快看,我们后边那是什么?”


 夏雪回头一看。


 只见他们船后边的海面上,出现一条笔直的、长长的水线。


 那条水线像油一般地滑亮,周围还泛着打褶的涟漪。很显然,那是大鲸刚刚犁过的景象。


 “不好,有一头大鲸竟然追我们来了!”夏雪心中一惊。


 “好大啊!太恐怖了!”欧阳倩尖叫着。


 夏雪现在能清楚地看到那只大鲸了,它就在她的后方几公里开外的地方,不慌不忙地游动着,留下一路白色的翻腾的浪花,向他们慢慢靠近。


 它雪白的背峰在浪里隐现,耀眼地闪着,鼻孔不时地向天空发射着喷泉。


 崔志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大鲸,就像是在欣赏一个旷世的奇物一般。


 “庞然大物!”他惊呼着。


 这时候,风平浪静,洋面像一大匹缎子一样地光洁和闪亮,又像是一片午后的草原。


 大鲸就在这草原之中悠闲地追逐着他们,似乎有些孤寂。


 他们看到它的头突向前方,非常大,凝结着无数的褶皱,乳白色的额头闪闪发光。


 在它额头前面的水面上,像镜子一样映着白色的影子,不时地被阵阵涟漪打扰。


 在它的后面,蓝色的海水交替着流动着,流进它那滚动着溪谷般的裂尾里,水泡和水沫在它的周围涌动。


 那大鲸在海面上翻来滚去,强烈的阳光照着它的黝黑而又宽阔的脊梁。


 它的脊梁像一面巨大的反光镜一样,在正午的海面上闪耀着。


 刚才还在迷蒙之中的全船的人好像让魔术师施了法术一般,刹那间全部打了一个激灵,醒了。


 “啊,好大的鲸鱼啊!”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,变了调地大叫起来。


 “快,快划!离它远点!”欧阳倩大叫着。


 “划,快,快划,伙计们,拼命划呀。”崔志也焦急起来。这庞然大物的确令他胆寒。


 所有的水手一个一个地开始像打仗一样地喊叫起来,粗声的,细声的,调高的,调低的,一时之间,喊声震耳,就像是一队冲锋的士兵。


 水兵们惊天动地地向海岸拼命地划着船。


 夏雪稳稳地坐在最前面的位子上,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全船。


 她估计这头大鲸是那群鲸鱼的“头领”,它来只是驱赶他们的,如果他们不再招惹它们,它估计就不会伤害他们,鲸鱼大多对人类还是友善的。


 果然不出夏雪的意料,那头庞然大物的鲸鱼追了他们一会后,就不再追了,而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,喷起一股高高的水柱,就像向他们警告示威一样,然后折回头向着它的鲸群游去了。


 夏雪不由长长吁了口气。


 所有的人都长长吁了口气,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下了。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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